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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[31-1-6]第一轮东北区:梦蝶(贴王芷蕾,参评,挖u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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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季]江栀
  1楼 群杀玩家  38帖  2022-7-25 16:13:37 注册|搜索|短信|好友|勋章|藏票|洗衣||我的勋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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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轮东北区:梦蝶(贴王芷蕾,参评,挖u)  发帖心情 Post By:2022-7-29 20:38:12 [只看该作者]

梦蝶


一、

贺振新拿着鲜花追了吕笑笑三条街,嘴里不停地呼唤,不停地道歉,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,但不管他怎么呼唤,吕笑笑都没回一下头,走得义无反顾。

贺振新和吕笑笑是在网吧认识的,女孩儿长得很漂亮,就是性格有点别扭,眼神忧郁,似乎总是不高兴。两人相处以来,闹过无数次矛盾,多数时候他都不知道原因,本来说好了今天一起看电影,他买好了票,买了玫瑰花和零食,见面时还好好的,可在电影院里坐了没多久,她就非要回家,他劝了几句,吕笑笑就干脆起身自己走了。

追过三条街,贺振新感觉挺没意思,就停下了脚步,但他不知道,吕笑笑也后悔,不该乱发脾气,但她控制不住自己,也无法解释。她在电影院里看见了奇怪的事物,朦朦胧胧,好像一个宫装女子,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,也不说话,默默看着她。

她不敢看那个女人,也不敢声张,起身想走,贺振新拦着她,她没法说清楚理由,只好闹脾气离开。离开了电影院,她本可以等一等贺振新,但等到了又说什么呢?贺振新一定会问她,为什么突然离开,她不喜欢说谎,又无法坦诚相待,心里委屈难过,干脆就直接跑回家了。

吕笑笑从小就能看见一些古怪的东西,当她指给别人看,其他人却看不到,她感到恐惧担忧,害怕得晚上睡不着觉,告诉父母,父母却以为她在淘气撒娇,并不相信她。后来闹得厉害了,父母带她看过医生,有的医生认为她没病,只是缺少关心和陪伴,有的医生认为她这是癔症,开了一些药。可她吃了药,症状也没减轻,她依旧会看见各种怪异事物。

周围没有人相信她,还取笑她,说她是戏精。父母也渐渐厌烦了,觉得她爱撒谎,无缘无故哭闹,还怎么都纠正不过来,索性随她去,对她的态度也越发敷衍。后来,她在学校里出了事,用美工刀刺伤了同学,对方家长不依不饶,为了给人家一个交代,也为了保护她,父母带她去开了精神病证明,对一个精神病人,别人也无法苛责,最终赔钱了事。

从此,她转学,就医,折腾了好几年,学业都耽搁了,大学也没考上,勉强拿到了高中文凭,进了一家工厂做工。她有了工资,便从家里搬出来了,父母也没拦着她,咬牙坚持了这些年,双方都累了。

回到出租房时,刚过晚上九点,洗漱了一番,睡觉又嫌早,就在床上看了会儿书。最近在啃的《概率论》看累了,随手拿起一本小说。那是她在旧货摊上淘的,一个手抄本,作者名谢云,薄薄的,发黄的册子,写了一个通俗的,古典的爱情故事。

书里,美丽多情的花妖仙子,爱上了品行高洁,勤奋向上的穷书生,悄悄照顾着书生,赠送他饮食,衣裳,无微不至。起初,书生以为是朋友关照,欣然接受,过后向朋友致谢,才明白闹了误会,此后,对于来历不明的好处,自然不会再碰。

花妖仙子伤心难过,忍不住现身告白,谎称是邻家女子,见书生才貌出众,勤俭刻苦,心生爱慕,想为他做一点事,并无所求,希望书生接受她的好意。书生却说男女授受不亲,无缘无故,不能接受她的好意,拒绝了她。

小说故事俗套,文笔却很优美,手写的字迹也俊秀飘逸,她不自觉就一页一页看了下去。看到后面,却发现有几页染了污渍,斑斑点点,像是陈旧干涸的血迹。她举起册子,想仔细分辨,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,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,随后,脑海里涌入了不属于她的无数片段和记忆。

她丢了册子,捂着头惨叫一声,随即晕了过去。


二、

整洁雅致,古色古香的院子里,谢云跪在青石板上,脖子上挂着沉重的木板,木板上用毛笔写着他的名字,周围是一群情绪激昂的学生,青涩的面孔扭曲狰狞。

他们辱骂他,殴打他,历数他的罪名,仿佛他犯下了滔天大罪,家里的东西都砸烂了,他的书也烧掉了。他忍住心里的悲痛,默默忍耐,等待这一切过去。

他跪了太久,膝盖钻心地疼,悬着木板的铁丝勒进了肉里,鲜血一滴滴洒落青石板上。不知过了多久,斗争终于结束,学生们也散去了。他挣扎着站起来,摘掉了木板,费尽力气挪进了屋里,刚躺到床上就昏了过去。

谢云出身书香门第,从小天资聪颖,学什么都快,在学校常受老师表扬,各种奖状拿了一堆,父母也以他为傲。后来,顺顺利利考上大学,毕业参加工作,当了一名老师。他没有特殊嗜好,只喜欢写点东西,初中起,他写的文章就在报纸上发表,是当地有名的才子。

他和妻子是自由恋爱,妻子是纺织厂女工,出身农村,识字不多,父母因此不同意他们的婚事,认为两人并不般配,他不顾老人的反对,执意娶了她,因为他喜欢!从第一眼看见她起,他就喜欢上了。

姑娘有两条粗黑的大辫子,灵动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,虽然文化不高,但有股拼劲儿,做什么事都不服输,敢想敢干,敢爱敢恨。她性子火辣,没人能欺负她,却对他温柔体贴,满心崇拜,因为他有文化,会写书。两人相处时,说不尽的甜蜜快乐。

婚后不久,妻子就怀孕了,十月怀胎,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。他高兴坏了,抱去给爷爷奶奶看,老人看在孩子的面上,也不再计较,接受了这个儿媳妇,关系逐渐缓和。

那时候,他心里眼里,都是那个肉乎乎的小家伙,妻子工作忙,他就承担起了照顾孩子的责任,洗衣喂饭,把屎把尿,他什么都会做,还做得很开心。他扶着小家伙学走路,带他玩耍,教他读书认字,看着他一天天长大,日子过得平淡幸福。

谢云本以为他这一辈子就这样了,爱妻子,疼儿子,孝顺父母,努力工作,有空时写写文章,生活平凡普通,但他心满意足。穷尽他的想象他也预料不到,自己会经历后来发生的那些事。

运动初期,父母就被打成了反动典型,开大会批斗,游街,被送到乡下劳动改造,两位老人受不了折腾,相继去世,临终也没能见亲人一面。他自己也未能幸免,从前说过的话,写过的文章,都被挑出来仔细审查,找出了一桩桩一件件,无数的罪过。

老人留给他的房子,砸了一遍又一遍,家里的藏书都成了毒草,而他不光看毒草,自己还写,更是罪上加罪,不可饶恕。

尤其让他心痛的是,第一个站出来揭发他的,竟是他的孩子。那天,他跪在雨里,听着儿子对他的控诉,只觉心都碎了。

随后,妻子提出了离婚,跟他划清界限,他同意了,没有挽留。孩子也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,他什么都没说,默默接受了。他们还要进步,他只会拖他们的后腿,他明白。

日子一天一天熬着,每天进行高强度的劳动,做得不好会被监工的学生鞭打,时不常还被拉出去批斗。伤痛,疲劳,饥饿,摧折了谢云的自尊和骄傲,他的腰背弯了,神情麻木,还不到四十岁就老态尽现,仓惶可怜得像一条丧家之犬。

那些艰难的日子,他唯一的安慰就是写书。他没有纸,没有笔,就在独处时,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一行行字,写完了又擦掉,生怕被人发现他还在写东西,那会要了他的命,会让他受尽折磨,生不如死。

尽管恐惧,他却没有停止创作,若不做点儿什么,这样的日子会把他逼疯。他就像饮鸩止渴,明知有风险,依旧舍不得放弃,每天不断地写,写……

那个时候,他的想象力奔放恣意,情感也溢满了心田,一个个丰满的人物,一句句动情的话语,一段段曲折离奇,真挚感人的故事,从他笔下流淌出来,写下来又擦去。他顾不得惋惜,也来不及推敲,又继续写下一段情节。

整整十年,他不记得自己写了多少本书,写秃了多少个树枝,只有手指上的老茧记录着他曾做过的事。那些小说一本也没能留下,没人看过,也无人知晓。

当浩劫过去,世界恢复了平静,他从供销社里买到了纸和笔,重新在书桌前坐下,手指颤抖地拿起笔,却久久无法落下。许久,他双手捂住了脸孔,痛哭失声。


三、

书生是到颍州求学的,但囊中羞涩住不起旅店,只好寄宿于郊外一幢荒僻的老宅。每日往返走几十里山路,进城听名师授课,总是天不亮就得起床,回到住处时夜幕已降临,十分辛苦。但为了不辜负亲人的期望,也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,书生无怨无悔,日复一日,风雨无阻。

某天夜里,书生路遇强盗,被刺伤了。他本以为难逃一死,却不料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美貌佳丽的怀中。那个曾向他示好,他认为轻浮的,来历不明的女子,正望着他的伤势泪水涟涟,为他遭受的痛苦伤心不已。

女子割破了手腕,流出的却非鲜血,而是一滴滴香气清幽的液体,落在他身上狰狞可怖的伤口上,伤口竟然奇异地愈合了。之后,女子以她纤弱的肩膀,背起了书生,走过漫长的山路,将他送回了老宅。

在女子精心的照料下,书生很快恢复了健康,他问恩人,你究竟是何人?

女子回答,我小名笑笑,本是山中花精,倾慕公子的才貌品格,见公子生活清苦,只想尽一些绵薄之力,助公子渡过难关,并无所求。

书生听完,心中感动,说,姑娘的好意,我受之有愧,无以为报。若姑娘愿意,我愿与姑娘结为连理,一生守护姑娘平安无忧。

笑笑闻言,十分诧异,问,我可是花精,人yao殊途,公子不介意吗?

书生笑道,万物有灵,花与我,也并无不同。稍后想了想,又道,花还比我好看些。

笑笑大喜,无限欢喜地投入了书生的怀抱。

两人遂结为夫妇,柔情蜜意,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。可惜好景不长,不久之后书生要赴京赶考,笑笑无法离开故土,两人只好洒泪作别,约定来日相聚。

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思绪,谢云停下笔,站起来喝了口水,缓了好一会儿,胸口烦闷的感觉才好了些。

曾经遭受的苦难,在他身上留下了许多病痛,随着年纪渐长,情况也越发的坏了。近来还常常咳嗽,有时痰中带着血丝,但他也没什么办法,只好尽力忍耐。等到气息平复,谢云重新坐回桌前,想继续写后面的剧情,但提起了笔,却一时没了想法,不免感到苦闷。

毕竟老了,没有年轻时那般文思泉涌,谢云坐在窗前,望着外面的夜色苦思冥想起来。这时,他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叹,问道,“何必这样执着,你不累吗?”

谢云循声望去,发现院子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,是个年轻的姑娘,看起来二十来岁,服饰打扮却有些奇特。谢云疑惑地问,“你是什么人,怎么会在这儿?”

对方回答,“我迷路了,看到院门开着,走进来歇歇脚。”

谢云闻言,邀请对方进屋坐下,又给她倒了一碗水,之后询问,“敢问姑娘名讳,为何会深夜赶路?”

对方说,“我叫吕笑笑。”后面的问题却略过了,没有回答。

或许对方有难言之隐,谢云也没追问,但听到她的名字,却感到意外,便开了个玩笑,说,“你和我书中的花妖仙子同名。”

姑娘撇撇嘴,“我又不是妖怪。”

谢云忙道歉,“失礼,失礼!”

看着面前两鬓斑白,斯文和善的老人,吕笑笑心中五味杂陈,重又问道,“您身体似乎不太好,为什么一定要写书。”

谢云说,“不写书,我又做什么呢?人活着,总得做点儿什么吧?否则也太无趣了。”

她问,“即便没什么好处?”

谢云笑而不答,又似乎回答了。片刻,谢云有些忐忑,又有些期待地问她,“你想看看我写的书吗?”

她点头,“好。”

谢云开心地去把书稿拿来,交给吕笑笑。吕笑笑就在烛光下,认真地,一页一页读着,良久,看到了断章处,问道,“后来呢?他们重逢了吗,还是劳燕分飞了?”

谢云说,“一时文思枯竭,不知该如何继续。”又问笑笑,“你觉得故事该如何发展?”

她歪着头用心思考,随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,谢云认真听取,也谈了他对故事的构想,两人便你一句我一句,探讨起了剧情。

书生赶考归来,妻子却不见了踪影,他找遍了所有地方,心慌意乱之下,甚至跑去询问附近的村民,然而毫无线索。书生失魂落魄,一时焦急竟病倒了。书生孤身流落在外,生病也无人照顾,病情遂日渐加重,缠绵病榻无法起身。

一日,有个陌生女子前来探望,自称是笑笑的姐妹,原本不想理会书生,只是见他如此痴情,不忍看他客死他乡,特来告知笑笑的消息,也好使他断了念想,各奔前程。

笑笑本是一枝珍奇牡丹,京里的贵人喜欢名贵花种,便有人四处打探寻找。有人在山中发现了笑笑的花株,企图挖走卖钱,却不小心刨断了根系。女子说,笑笑已死,劝书生不必再挂念。

书生闻言,伤心落泪,自责不已。他答应过笑笑,要守护她平安无忧,谁想竟是这样的结果。只怪自己当初,不该重名利,轻别离,如今悔之晚矣。

女子见书生哭得凄然,是真心爱着笑笑,长长叹息,道,也许我这样做是错的,也许会害了你们两人,但或许冥冥之中,命运早有安排。言讫,取出了一段花枝道,在笑笑的花株将死之际,她及时赶到,折下了一段花枝,一直用法力维护着,如果书生能栽活花枝,或许有一天,能再见到笑笑。

书生欣喜万分,千恩万谢,小心翼翼捧过了花枝。

此后,书生辞去了官职,就在山上搭了座茅屋,安心住下来,日日精心侍弄那株牡丹。在他的细心照料下,花枝生根,存活,过了两年,开出了美丽的花朵,但笑笑却没有归来。草木成精何其难得,岂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。

书生没有灰心,耐心地等待,守护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
后来,他做了教书先生,教山下村民的孩子读书,所收的束脩不过瓜果蔬菜,村民都很尊敬这位脾气古怪,学识渊博的先生。

书生在山上守护了那株牡丹花十年,二十年,五十年,实现了他当初的承诺,也度过了他孤独,清苦,平凡,却也不算虚度的一生。他的学生之中,有人做了官,有人参军入伍,保家卫国,也有人经商发财,衣锦还乡。

等他到了耄耋之年,行将就木,有一天,院子里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。书生双目早已昏花,却一眼就认出了,那是他的妻子,他等了几十年,思念了几十年的笑笑。

笑笑依然妍丽,一如当初,他们初见时的模样,而他已垂垂老矣。

书生笑得释然,笑笑却看着爱慕的郎君,哭成了泪人。责备他,你怎么这样傻……一语未终,心痛到说不下去。

书生只是笑着,说,回来就好。

没多久,书生病重,药石无效,笑笑想舍弃自己的修为救他,他却拒绝了。劝笑笑说,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,拥有过和笑笑的一段奇缘,他已知足,此生无憾。最后在笑笑的怀中安然长逝。

书写到这里,已接近尾声,吕笑笑却说,我不喜欢这样的结局。谢云解释说,悲剧更有感染力,更加刻骨铭心。

吕笑笑说,确实,悲剧更动人心弦,但团圆美满的结局,却能给人希望和温暖,让人有勇气在寒冷黑暗中砥砺前行。

谢云默然片刻,认同了她的想法,修改了结尾,改成了俗气圆满的结局。

书生死后,笑笑向花神乞求,拯救书生的性命。花神被两人的爱情感动,将书生的魂魄附到了一棵柳树上,书生死而复生,重现当年的风华。

笑笑和书生结成神仙眷侣,归隐山林。

故事终于写完了,谢云很开心,但熬了一夜,也有些疲倦了。这时,有人敲响了院门,谢云笑着起身说,邻居可怜他孤苦,时常送一些蔬菜,她陪他写了一夜的书,实在辛苦了,等他做了早饭,吃过了再走吧。

他走出去,要给邻居开门,却忽然想起,院门既然关着,吕笑笑是怎么进来的?他惊讶地转身,屋子里却空无一人。


四、

吕笑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,醒来后有几秒钟发怔,原来是做梦吗?

等她起来,去给贺振新开了门,贺振新有些不满地抱怨,“打电话关机,敲门又不理,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。”说着,手里拎着东西进了门,“我买了早餐。”

贺振新没提昨晚的事,吕笑笑也挺不好意思的,便顺着台阶下了。两人一块吃了早餐,约好周末出去玩,然后各自上班去了。

电子厂的工作单调,枯燥,吕笑笑情况特殊,也没有朋友,一整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,很累。但稍有闲暇,她心里就想起昨晚的梦。那个梦太真实了。她看见了谢云的整个人生,苦辣酸甜,说不尽的沧桑,现在回想,胸口还会酸胀苦涩,感到难过。

周末和贺振新出去,心里还是想着谢云的事,横竖放不下,吕笑笑就悄悄开始了调查,她也很想知道,那单纯是一个梦,还是真有其事。她利用空闲时间,跑遍了图书馆,也去过派处所,查了很多资料,问了很多人,然而,毫无结果。

谢云这个人,仿佛不存在,哪儿都找不到他曾生活过的痕迹。这让她越发不安,到底是原本就没有谢云这个人,还是他被历史的大潮淹没了?如果那个梦是虚假的,手抄本却切实存在,就躺在她家床头柜上。

折腾了小半年,她也灰心了,放弃了继续寻找,只是有时感觉空落落的,会想起那晚,她和谢云一起创作小说,谢云脸上开心,兴奋的笑容。

有一天,她在贺振新的手机上翻看照片时,忽然发现了一幢老宅的照片,正是她梦里看见过的那幢。她惊得险些跳起来,赶忙抓住贺振新询问,那张照片从哪儿来的?

贺振新挠着头,想了一会儿才说,那是一幢要拆迁的老宅,他觉得周围风景好看,随手拍了一张照片。

她激动地拉着贺振新,让他带自己过去,找那个老宅。

就是那个宅子!谢云在那里出生,在那里生活,跪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,被学生们批斗。那天晚上,她和谢云也在那个宅子里,对着烛光,聊了一夜的小说。

等到了地方,却发现那里已经面目全非,一幢幢高楼平地拔起,工地上热火朝天,不久这里将建成豪华小区。

贺振新讷讷地说,早都拆了,什么都看不到了。他不明白吕笑笑为什么那么紧张,那么激动,但他看得出来,她很在意这件事。

回去的路上,吕笑笑什么都没说,因为她无法解释。该怎么说?她梦里见过那幢老宅,认识宅子的主人,还一起聊过天?

贺振新看出她心情不好,也什么都没问,只是比平时更温柔体贴。回到家,两人一起吃过饭,聊了会儿天,贺振新叮嘱她早点休息,然后离开了。

等到屋子里剩她一个人,她发了会儿呆,就去拿起了那本书,坐到了窗前,开始翻看。薄薄的册子,她已看过了无数遍,故事情节都能倒背如流。那天晚上,她没有看完小说就晕过去了,后面的情节却和她梦里看到的一样。这也是她坚持想寻找谢云的原因。

只是,似乎真的找不到了。

当她翻到染了血迹的那一页,手指忽然顿住。血迹消失了,页面干干净净,仿佛那片污迹也从未存在过……

她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,久久不动,不知想到了什么,任夜风轻轻翻弄发黄的书页。


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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