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,无风。蝉伏在树丫上乱鸣。
将近暮临,也没有一丝清凉,满是阵阵热浪朝人袭来。张问鬼一手将酒杯的酒竖进喉里,一手用满是灰尘的衣襟扑扇,不让滴落的汗粒滚进了眼里。
正准备叫唤酒家添置空了的酒壶。耳中传来一阵马蹄声。这马蹄敲打地面的声音明显与别的江湖人士不同,稍显沉闷而又急促,还带有几分疲惫。他不由得放下搁置在板凳上的左腿,抬眼向园外望去。
灰尘中闪现一袭蓝裳。背上斜背一柄腰刀,准确的说,她的只是一把剑,像腰刀的剑,柄袭红艳的剑穗。他知道,这把似腰刀的剑的主人,定是百战会当家萧南山的女儿萧鹿鸣,也只有她用这厚重的剑,还用得出神入化。
一阵尘扬,灰尘还未完全落下,随后又升起一阵尘雾,团团纷沓扬上半空。张问鬼数过人头,紧跟萧鹿鸣的一共七人,为首董冉。都肩背刀剑,扬鞭催马。约据萧鹿鸣半里地之遥,既不超前,也不滞后。一齐打马西去,赶往斩龙渡口。
有事干了!张问鬼心中嘀咕。连忙将还没吃完的鸡腿揣入怀中,一溜烟疾步而去。
“客官,你还没结账!”酒家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。音停,眼前哪还有张问鬼干瘪的身影。
“他从来不给酒钱!一并结了。”坐在西角的灰衣男子起身,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铜板扔在桌上,抄起桌上的朴刀,解下系在柱上的马,翻上跨上马背,朝着张问鬼的方向跟去。
太阳西沉,空气中仍是让人气喘的火燥。
斩龙渡,三省交界处,自是车水马龙,人流熙攘。不会因夜临而停止喧闹,也不会因高昂的买路费路断人稀。反因为名为利各方人员的汇聚,给这里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萧杀的气息。小松林的树参天,就是白天经过都会有一股寒侵骨的感觉。夜晚更有阴森的气氛笼罩全身,加上无风的燥烦,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可怕和胆瑟,可是,终究要过的。过了斩龙渡,就等于越过了地狱的围墙,前面就会是花香水碧。人们便也就只朝着渡口的那头张望,尽管雾绕朦胧,山弯水绕,还是端起心胆,颤步走过小松林,低首踏上斩龙渡。
夜幕已经降下,月未起,依旧无风。逍遥客栈廊下的灯笼将夜照得通明。灯笼上“逍遥客栈”的大字醒目而又刺眼,腊烛的火苗,更加撩拨酷暑无风夜人们燥热的神经。
萧鹿鸣解开袖扣,用袖拂脸。心想:从窗口来阵风多好,好吹进身上的疲惫,在逍遥客栈睡个好觉。七天,从家中到此,整整七天都没睡到一次安稳的觉了。相约在此汇聚,明天午时赶往京都。她靠在床柱上,慢慢合上疲惫的双眼。
风,好似有风吹来。只是不是从窗口吹进,而是从门口卷来。随之,闪进来一个人。
“谁?”萧鹿鸣按剑厉喝。
“萧姑娘千万别动杀气,我只是来告诉姑娘,今晚你在劫难逃。”张问鬼劝止萧鹿鸣拔出背后的剑。
“你是谁?我已经命系一线,想杀就给一个痛快!”
张问鬼嬉笑的坐在房中凳上,“已救姑娘一命,是否赏杯水喝?”
萧鹿鸣大吃一惊,“我毫发未损,你何故诳我?看来你是来者不善!”拔剑在手,拦腰向张问鬼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