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黑夜。黑到极致的夜,哪怕把双眼瞪到最大,仍然捕捉不到一丝一毫的光,占据眼眶的,只有无穷无尽的黑。不知道眼前有什么,也不知道脚下的路向何方。
就在这黑夜之中,突然出现了一抹白光,一闪而逝,却在人的脑海中留下了长久的记忆。那一刻的光,闪耀到让人睁不开眼。那光,与这极黑的夜仿佛是天生的死对头,尽管它在一瞬间就已湮灭,但这夜似乎因为这道光而不显得那么黑了。在黑夜之中,仿佛有一丝丝白线在扩散,好像能看清楚周遭的一切了,是人们的错觉吗?
不,这不是错觉。因为这道光,是剑光,而现在弥漫在天地之间的,是剑气。
“这便是我的剑。你现在还想要看吗?”寂静的夜晚,传来了男子清朗的声音。这声音是如此好听,像在山林间流淌的山泉声,像铮铮奏响的古琴曲,像玉石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。就算是一脾气再暴躁的人,听到这声音,恐怕心情也会瞬间平复下来。
借着弥散的剑气,围观的人们总算看清了说话之人的长相。不,不能算完全看清,因为人们只是在惊叹他的风华绝代,惊叹他的无双风姿。但如果你让他们闭上眼睛去想想一下此人的容貌,他们便会陡然发现,这个人长得怎样,自己竟然完全记不起来了。无论在脑海中构思了多少张面庞,但都感觉远不如刚刚看到的那张脸。如果你让他们试着用一次语句去描摹他的面容,那这些人又会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了。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,无论用怎样的文字去描述这个人,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。
“得看。”月亮出来了,照在说话之人的脸颊上。这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,普通到把他人群之中,你甚至根本注意不到这个人,他的五官也许单独拿出来看,都显得颇有特点。但把他们放在一块组成这张脸,就显得太普通了。不仅如此,他的衣着普通,连那把别在腰间的剑,都显得那么的普通。一柄七尺来长的剑,剑鞘只是普普通通的榆木所制,没有珍珠的装饰,也没有呈现出破旧的样貌。剑柄也只是那一间铁匠铺里都能一抓一大把的制式剑柄,没有纹饰,也没有呈现出斑驳的锈迹。也许,这个人唯一不普通的,就是说那一句“得看”时,脸上的认真神色了吧。